《馬德堡信條》對中層階級的信仰啟迪／張偉昌
胡志偉牧師在Facebook分享了一篇由網站Patheos.com發佈，Gene Veith所寫的文章“The Lutheran Way of Resistance & the American Revolution”，其中提到關於《馬德堡信條》(Magdeburg Confession)的內容，讓我們從這篇被遺忘了的信義宗改革運動文獻中得到啟迪，可以了解更多中層管理人員的職場召命，以及明白漢娜．鄂蘭（Hannah Arendt）所指的「平庸之惡」。
《馬德堡信條》是在中世紀教會改革運動裏由九位牧師於1550年在馬德堡發表的信義宗信仰宣言。信條的發表主要是回應1548年神聖羅馬帝國皇查理斯五世頒發的《奧斯堡御令》。1546-47年查理斯五世戰勝了司馬迦登聯盟，發表了《奧斯堡御令》，要求抗爭派更正教信徒要重新接納包括七聖禮在內的傳統羅馬天主教信念，激發抗爭派牧師發表《馬德堡信條》作回應。
在Gene Veith的文章“The Lutheran Way of Resistance & the American Revolution”中，作者提及《馬德堡信條》裏有三點是值得今天的我們留意的：
- 對抗暴政有其道德的必須性。(Resistance to tyranny is a moral necessity.)
- 對抗暴政的本質必須是以抵抗防衞為主，是皇帝及其聯盟破壞和平在先，不是馬德堡巿民。(The resistance be defensive in nature. They begin by asserting that it is the emperor and his allies who disturb the peace, not the citizens of Magdeburg.)
- 下級官員須帶領抵抗運動，因他們也有維持創造秩序的責任，並阻止失控的叛亂發生。下級官員有維持創造秩序的職事責任，和上級官員一樣，沒有分別。上級官員的暴政不能使下級官員賞善罰惡的責任得以免除。(The lesser magistrates must lead the resistance because they participate in God’s ordering of creation and thus prohibit the possibility of rebellion. For Magdeburg, lesser magistrates participate in God’s ordering of creation as much as higher authorities do. The tyranny of a superior magistrate does not excuse lower magistrates from their responsibility to promote good and punish evil.)
第一點對抗暴政有其道德的必須性，這點和舊約律法中提及憐憫的教訓一致。申命記廿二1-4裏聖經曾提到「你若看見弟兄的牛或羊失迷了路，不可佯為不見，總要把牠牽回來交給你的弟兄。…你的弟兄無論失落甚麼，或是驢，或是衣服，你若遇見，都要這樣行，不可佯為不見。你若看見弟兄的牛或驢跌倒在路上，不可佯為不見，總要幫助他拉起來。」上帝指出以色列人除了要避免過犯的罪行（sin of commission）外，也要留意不要犯下忽略的罪行（sin of omission）。這點不用多說。
第二點提到對抗暴政的本質必須是以抵抗防衞為主，這一方面不單支持了以和平抗爭為主的信念，不以侵略及欺壓他人為目標外，也間接肯定了為防衞緣故，抵抗的武力有時也是無可奈何地有其必須性。
第三點卻教我們更深認識反省作為中層階級者的信仰實踐與召命。《馬德堡信條》指出下級官員也必須參與帶領抵抗運動，不能因上級行惡，於是乎佯作不見，又或以類似羅馬書十三章「順服掌權者」為借口，只是聽從上級的指示執行惡法；這情況就如漢娜．鄂蘭在其著作《平庸的邪惡：艾希曼耶路撒冷大審紀實》中帶出的觀念，指出不能因為解釋自己只是執行上級的指令，便參與在行惡之事情中，這無疑默許自己成為參與惡事之共犯。《馬德堡信條》指出無論任職任何階層，我們均有建立公義美善社會之創造秩序使命，當社會秩序失衡，當權者濫用權柄欺壓異己，即或自己身為下屬，亦有賞善罰惡之職事，有建設合乎上帝心意之社會秩序責任；甚或上級失職，破壞了上帝的秩序和心意，帶來破損，上帝的子民「順從上帝不順從人」，更應看重上帝之使命過於上級作惡的指示，撥亂反正，把上級造成的破壞帶回合上帝心意的秩序中。《馬德堡信條》更指出，既然中級階層亦要維持及追求建立合上帝創造心意之社群秩序，為免反社會者用上不合上帝心意之手段衝擊帶來秩序大亂，故此更要取代上級已喪失管理有效秩序之職能，協助重建合宜的秩序，制止更大的惡發生。
《馬德堡信條》亦解釋了為何抗爭者堅拒接受《奧斯堡御令》，因這是不合乎上帝心意的政令，但同一時間亦不支持德意志農民於1524年爆發的的農民戰爭(German Peasants’ War)；這次農民起義的戰爭發展至搶劫掠奪，最後有數以十萬的農民喪失。當然，如何能令抗爭有效而不致失控，這是更複雜及涉及歷史的偶然性，不能容易解答。
回到職場神學常提及的創造與召命，《馬德堡信條》卻十分有意義的提醒我們，身處社會及職場每一階層的上帝子民，我們均有協助建立合上帝創造秩序心意的召命，當無論是任職上級或基層，當有任何一個層面未有恰宜的遵守創造秩序，即或身處中層作夾心人，我們都有責任回應召命，重建合上帝心意的社群秩序，而不能隨便以無能為力、只是打工需聽從指示等等的借口去推卸聽從上帝心意的責任。老生常談卻又合乎聖經教訓，每一個人最終要交賬的對象，是創造生命的上帝。像但以理的三位朋友面對尼布甲尼撒頒下惡令，將要置身熊熊大火時，忠於上主，威武不能屈，仍是我們追隨基督的人應要活出信仰生命的勇氣。
參考：PATHEOS.COM
“The Lutheran Way of Resistance & the American Revolution” by Gene Vei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