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密的Like/梁錦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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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在隱祕中察看,必然賞賜你。」(太六4、6、18;和合本修訂版,下同)

不久之前,主耶穌就說過:「你們是世上的光。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隱藏的。人點燈,不放在斗底下,而是放在燈臺上,就照亮一家的人。你們的光也要這樣照在人前,叫他們看見你們的好行為,把榮耀歸給你們在天上的父。」(太五14-16)忽爾,主耶穌又說:「你們要謹慎,不可故意在人面前表現虔誠,叫他們看見,若是這樣,就不能得你們天父的賞賜了。」(太六1)這不免令人感到困惑,聖經既確認我們信仰的公共性,但又告誡我們要小心應對甚至提防這種公共性,實在叫我們左右為難如履薄冰。我留意到,馬太福音第五章談的是如何完全律法的真正精神,在普遍認受的德行水平之上,我們要求自己要做得更高,止於至善(太五48);而來到馬太福音第六章,主耶穌要我們定睛專注的,是尋求上主的回應、上主的賞賜。或者可以這樣概括,活不出比社會普羅要求更高的生命情操,我們在人間實在沒有甚麼光輝可言;但若果事事在意追求社群的眼光、認同和讚譽,我們也會失落那從天上來的回應所帶來的生命力量。

仔細再讀主耶穌在馬太福音第六章談論假冒為善的偽君子,我發現跟我過去的既有印象大相徑庭,讀過金庸武俠小說的,想起的形象是《笑傲江湖》的岳不群、《倚天屠龍記》的朱長齡之輩,道貌岸然滿口仁義,卻裡藏機關蛇蠍心腸。主耶穌要針對的,似乎不是損人利己的心計謀算,他談及假冒為善者的三種信仰實踐:施捨、禱告、禁食,都沒有提到有任何背後的陰謀論。主耶穌在意的,是我們選擇在誰的面前,去實踐施捨、禱告和禁食;如果這些事情都是做在人前、讓人看見、最後得人注目或讚賞,這就是偽善。沿用主耶穌的對比,若果我們在意尋求從人來的認同,取代上主的賞賜,我們的善,就都變成虛的,我們的信仰,將失去一種從上主而來的脈動和力量,而只求成為一場面向公共平台的公關騷。假冒為善,不一定壞心腸,甚至可以是大義凜然,不過是借用信仰去取悅人間,「扼Like」,如是,「他們已經得了他們的賞賜」(太六2、5、16)。

上主在隱密中察看和賞賜。在主耶穌的描述裡,隱密的上主,與街上路口這些公共平台的群眾形成對比;而主耶穌告誡我們要尋求的,是從隱密處而來的回應。暗中的施捨服侍、內室的禱告祈求、與平常日子沒有兩樣的禁食內省,會讓我們發現真正重要和關鍵的事情,是發生在那些看不見的地方;而真正導引社會和歷史的力量,源自那位在隱密中工作和賞賜的上主。服侍讓我們看見人,禱告教我們專注上主,禁食使我們認識自己;而所有這些屬靈成長都需要隱密作保護。主耶穌說,外邦人一樣會祈禱(太六7),祈求「爾國臨格,在地若天」(太六10;文言文版本)的力量,不在熱哄哄的街頭,而在靜悄悄的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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