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少數族裔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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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錦綉(阿橙),佔中義工,在雨傘運動中與少數族裔一起表達對真普選的訴求。除了陪伴少數族裔遊行、在佔領區設立攤位外,阿橙與另一位佔中義工亦將佔領運動的中文資訊翻譯成英文,讓他們獲得更全面的消息。這份對少數族裔的關懷,原來萌芽於少時,及後她更矢志將福音帶給他們。

橙:廖錦綉

編:《畢解》編輯

 

編:你何時開始與少數族裔一起參與佔領?

橙:我參與佔中有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在三、四月,第二階段在十月初,我與少數族裔一起參與佔領金鐘也是在十月初。929當天,一些少數族裔人士拿著親手製作的橫額在金鐘佔領區遊行,由添馬公園走到干諾道中,如是者他們遊行了十多天,媒體都前來報導、訪問。就在他們遊行了數天後,我從報章中發現這個群體裡面有兩個熟悉的面孔,是我認識的朋友,一位是印度裔男生,一位是巴基斯坦裔女生。於是我就聯絡那位印度裔男生,給予他一些意見,又與他們一起遊行,後來我們更在佔領區設立南亞手繪的攤位,又一起發出譴責暴力的聲明(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28404)等等。

編:少數族裔在佔領運動中與華人的關注有何不同?

橙:第一,他們的族群關係較緊密,所以參與者要承受大量族群內部的壓力。929當天,他們自發遊行,行動由幾位巴基斯坦裔和印度裔青年組織,參與者有學生、職青,有男有女,他們大多是彼此認識的。遊行過後,負責組織的其中一位青年收到某參與者的家長來電,該家長責怪他們帶他的女兒上街遊行。少數族裔因為文化及宗教關係,對女兒的管教向來比較嚴格,即使女兒已經成年,長輩們對她們的言行都會有所要求。長輩不想自己的女兒參與佔領,就施壓給同行的男生。又有另一位參與者,遊行過後家人接到騷擾電話,內容直指他的遊行行動。他是穆斯林,工作環境又全是少數族裔,於是不論在清真寺還是在公司,都時刻感受到壓力,總有人有說話給他聽。

女性所受的壓制尤其大,但我遇過其中一位巴基斯坦裔女生卻很英勇,敢於向同族群的婦女討論普選話題。甚至有一晚,警察與佔領者衝突起來,幾個男警設置路障,人群退到橋上,這位女生卻衝上前,對眼前的男警說:「阿sir,我要到你身後的垃圾桶丟垃圾,請你讓我過去。」她的行動重點不在丟垃圾,她要挑戰警方,不滿他們設置路障,不讓市民走過。警察不准,我的華裔朋友就立刻過去陪伴,一同轉身拿著橫額席地而坐。

第二,另一個困難是,少數族裔曾被警察不友善對待,例如在街上經常被查身份證,又或在警局內要忍受警察的無禮。因此少數族裔朋友會覺得在金鐘比在旺角自在,我曾遊說過他們到旺角佔領區,他們都不太願意,到後來因為融樂會前總幹事王惠芬女士在旺角佔領區辦流動民主教室,才願意一同出席。他們覺得在旺角容易被認出,成為目標,再加上早前有巴基斯坦裔男子在旺角騷擾佔領者,所以他們擔心其他市民誤以為他們與那個男子一樣,是來佔領區搞亂的。

第三,少數族裔希望被社會接納。他們在這場運動裡走出來,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接納。其中一位巴基斯坦裔青年說,他們在928經歷了催淚彈,然後929拿著自製橫額在灣仔遊行,自此每天留守在金鐘佔領區內。在這段日子,他們才覺得自己被接納做香港人。他們遊行我也跟在後面,我看見很多市民都對他們拍手以示支持,這種接納是他們從未經歷過的,甚至其間有小女孩送上水果,他們也為此樂了半天。他們渴望被接納,他們在佔領運動其間所經歷的連繫,比我們華人強得多。IMG-20141205-WA0001

編:你在他們中間擔當甚麼角色?

有些活動例如遊行,是他們自發的,我只是在旁陪伴;另一些活動,例如佔領區內的南亞手繪攤位,則是我與另一華裔朋友提出的。當時他們在區內已遊行了十數天,區內所有人都看過他們的橫額,媒體也有相關報導,我們認為是時候主動讓更多市民認識他們,知道他們支持真普選的立場。不過他們大多比較害羞,而個別朋友亦不懂廣東話,要他們踏出一步,得花點心思。最後我建議他們用南亞手繪——他們的傳統藝術,畫出雨傘,又用他們的語言寫出「香港」、「普選」等字。手繪吸引了市民駐足,他們便乘機一邊畫一邊與市民談談對普選的看法。懂得手繪的南亞裔朋友就是用這一招數與人攀談,其餘的就在旁負責派單張。他們非常投入是次活動,而我和另一些華裔朋友就多負責背後行政及策劃事宜,思考如何表達香港不同種族一同爭取普選的理念。

編:你從何時開始留意少數族群,想服侍他們?

橙:這顆種子始於一對在巴基斯坦做醫療宣教的夫婦。從他們口中我聽到很多前線宣教士的故事,他們的經歷令我非常嚮往。我記得其中一個故事是這樣的:印度國內的印度教婦女,在丈夫離世後火葬時,都要跳進火裡與丈夫同死以示忠貞。其實很多寡婦都不願意這樣做,不過家人都會用盡方法逼死她們,怕她們日後紅杏出牆。這個故事使我震驚,雖然不完全明白,但就令那時只有初中的我希望當宣教士。後來我曾經放下這個心願,轉志國際機構,無國界醫生是我當時心儀的機構。但無論當宣教士也好,在國際機構工作也好,都要求我有跨文化能力,所以我一直渴望認識不同族裔的人,還嘗試主動結識不同國家的筆友。IMG-20141205-WA0000

到了高中,我居住的柴灣區多了很多少數族裔,當時我仍未意識他們的身分,只知他們與我不同。後來某次讀報,終於知道他們是少數族裔,有些屬南亞裔。兩年後我參與柴灣區內某機構為南亞裔兒童開辦的功課輔導班,當了三年義工,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巴基斯坦的小朋友。做小朋友的事工少不免要接觸他們的家庭,我開始跟社工上門家訪。到了大學時代,我有機會到外地做交換生,學了一點peace-building的知識,回港後應用在一個服侍少數族裔的企劃上,目標是種族互相認識與共融。大學畢業後的幾份工作,大都與少數族裔、婦女、外傭有關。

編:你的負擔都在少數族裔身上,你未來有甚麼宣教計劃呢?

橙:可以分為地區和群體兩方面。地區方面,我剛參與了阿爾巴尼亞短宣,服侍當地的羅姆人。我短宣回來後,神第四次呼召我,我清楚知道祂要我放下工作和家庭,到外地宣教。我一直求問上帝,我要去那個工場呢?期間我找過相關資料,詢問過一些宣教士的意見,聯絡過幾個工場,現在鎖定了前南斯拉夫地區。如果一切順利,希望明年下半年至2016年初出發。

群體方面,少數族裔是肯定的,而羅姆人是我其中一個負擔。我也會考慮服侍女性,少數族裔女性的社會地位非常低,她們常常被剝奪教育機會,我遇過一些學習能力不錯的少女,被逼停學結婚,她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可以過得更好。而我上一份工作又與婦女團體、性別平等有關,這方面是我熟悉的範疇。

編:你服侍少數族裔的心志是清晰的,在尋索神給你的召命上,你有甚麼心得給其他年輕畢業生?

橙:與教會或GC同齡的人相比,我的目標不一定更清晰,只是在時間表上看來比較清晰而已,這可能與自己的性格有關,我喜歡事情清清楚楚,尤其關於人生計劃。神放了一顆種子在我裡面,就是跨文化的服侍。我是個進取的人,中學時代曾經打算在無國界醫生機構工作,於是我不斷與身邊的人談這話題,我喜歡說話,喜歡與人分享自己,只要我信任那個群體,教會也好,大學也好,我就會反覆分享自己的志願,探問相關資訊。有一次,我從一位中學老師口中得知有位醫生師姐加入了無國界醫生的團隊服侍,我是個「厚面皮」的人,結果要老師替我聯絡這位師姐,而剛巧機構正需要義工,就是這樣,我當了無國界醫生的義工,更有機會了解機構的運作。

我確信上帝給我的群體和種子,不論是職場上或教會推動差傳上的呼召,我都不輕言放棄,即使遇上欄阻、挑戰,都死不放手。我相信只要抓著神的呼召不放,奇妙的事情總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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