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神的義正在這福音上顯明出來，這義是本於信，以至於信。」
（羅一17）

我們討論過，教會首要的行動是聆聽福音，再而以生命活現和宣講福音；這一切皆出於信心。教會憑信心領受上帝的啟示，就是祂在福音中的義（the righteousness of God in the gospel）。啟示永遠是首先的，神的工作是先行的、首要的（initiative），而人的行動是對此回應的（responsive）。因此，信心是信仰中最基本的回應。

真正的信心源於啟示的恩典，並不在於人是否願意冒險、夠膽量或充滿自信與否。所以，信心不是人的工夫，當有人覺得以自己的理性分析和研究不同的宗教，最終就可決定接受某一個，嚴格來說，這不是絕對的信心。信心是以上帝的主導為首，投入信心的狀態表示我們向上帝敞開生命，讓上帝介入生命中的種種抉擇。

十六世紀改教運動的神學家堅持，信心是教會構成的基礎；教會的基本結構不在乎外顯的標記如教堂、架構或事工等，那些我們人可以擁有或創造的事物，卻是神與人在行動中的關聯。這些神學家看透了神與人之間是處於一種怎樣的關係，這份關係包含著一種根本性的不對衡（fundamental asymmetry）：若沒有上帝主動揭示自己的恩典，便沒有人作信心的回應；若沒有信心的回應，那便沒有教會了。

「本於信，以至於信」（from faith to faith）這介詞片語，不是形容上帝的義，而是形容啟示的發生。若從保羅新觀的角度來理解，這片語表達出上帝的信實為人信心的基礎（from God’s faithfulness to human faith），或理解為因著上帝的信實以致人可以相信。可是，這簡短的片語中所指涉的內容應不變的。這樣，解釋可以有二，其一就是「本於上帝的信實，以至於上帝的信實」，但上帝大概不用這樣累贅地形容自己的信實吧。其二是「本於人的信心，以至於人的信心」（新漢語：以信為始，以信為終），意思是由此至終都是以信心回應，並無靠賴別的條件如人的行為。這就是改革神學的核心教義——唯獨信心（Sola Fide）。

領受上帝的啟示，並無別的條件，只需信心便足夠了。上帝的義顯明在人心裡，也不是因人有什麼能力，而是因上帝在人的信心中與人相遇，不是賜予他們一點有關祂的客觀知識，而是實在地讓他們經歷祂為義的本性。

（原載於《時代論壇》第1393期，已獲《時代論壇》受權轉載，網址：http://christiantimes.org.hk）